【CPP114】訊：雖然中國造紙工業經受住了金融危機的考驗，今年以來又呈現出了不錯的發展勢頭，但原材料價格高企、節能減排任務緊迫、國際貿易摩擦頻發等新老問題依然在挑戰中國紙業人的戰略眼光和博弈智慧。
 

　　“芬蘭造紙工業與環境和諧相處的今天，會不會是中國紙業未來發展的美好明天？”演講結束時，中國輕工業信息中心主任助理、紙業戰略專家郭永新說道。
 

　　這是2010年5月中旬的一天，上海世博園內游人如潮，在以“靈感分享”為主題口號的芬蘭館“冰壺”內，由芬蘭美卓公司主辦的“卓越之路”造紙產業高峰論壇正在進行。
 

　　芬蘭，這個以桑拿浴、諾基亞而聞名世界的國度，作為其工業第一支柱產業的林紙業，為世界樹立了一個環境友好型可持續發展的林紙產業“樣板工程”。芬蘭館“冰壺”的外墻便采用的是芬歐匯川公司開發的由廢紙和塑料為主要原料制成的新型復合材料，充分體現著環保和可持續的理念。
 

　　已登上產量世界之巔的中國造紙工業，如今正面臨著如何從“紙業大國到紙業強國”的歷史新命題，一批正在崛起的造紙企業亦必須完成“從優秀到卓越”的戰略性轉型。芬蘭，這一公認的世界紙業強國，會是中國紙業未來發展的最佳模板嗎？
 

　　這是個讓中國紙業人無限憧憬的問題，卻并不是一個輕松的話題。雖然中國造紙工業經受住了金融危機的重重考驗，今年以來又呈現出了不錯的發展勢頭，但原材料價格高企、節能減排任務緊迫、國際貿易摩擦頻發等新老問題依然在挑戰中國紙業人的戰略眼光和博弈智慧。
 

　　“如何建立原料與產品價格協調機制?”
 

　　“如何解決產業快速發展與原料供給不足的矛盾？”
 

　　“如何做好環保工作？”
 

　　“如何減少國際貿易摩擦？”
 

　　“冰壺”內，美卓和他們邀請來的中國紙業精英們，圍繞著影響產業現實和未來的四大關鍵問題，進行著一場“頭腦風暴”式的“靈感分享”。
 

　　原料與環保，終極命題如何破解

　　原料、環保，在造紙界這是兩大老生常談卻總會引起關注的問題，并幾乎一直被公認為中國紙業發展的兩大“命門”。
 

　　自從糾正了“以草為主”的原料方針后，伴隨著中國紙業的高速發展，進口木漿、廢紙的數量和比重便逐年大幅增加。據郭永新介紹，目前進口木漿和廢紙已占到原料總量的42％，并且在可預見的時期內這一比重還將保持上升趨勢。他表示，原料對外依存度高，帶來的是價格話語權的缺失，企業不得不受制于國際紙漿原料市場的波動，這是影響造紙產業安全的最主要因素。合理協調產業發展速度與原料供給能力的關系，合理平衡國內、國際兩個市場的原料供給比例，是保證產業健康發展、提高產業安全性的重要措施。“不要讓鐵礦石的今天成為紙漿的明天。”郭永新說。
 

　　對于這一點，業內早已有清醒的認識，實施林漿紙一體化工程，搶占原料制高點，成為許多企業的戰略選擇。然而林漿紙一體化建設的進程需要時間，更需要配套政策和體系，是一個長期系統工程，短期內難以見效。福建青山紙業總經理徐宗明說，“青山紙業是林漿紙一體化起步最早的國內企業之一，從20世紀70年代就開始了原料林建設，但在這一過程中遇到不少問題，其中有不少問題是需要政府來協調解決。”斯道拉恩索中國區總裁宋望球也認為，當前中國林漿紙一體化面臨的最主要問題是結構性和政策性問題，特別是所有權、使用權不能流轉。他也表示，隨著中國對于木漿、廢紙的需求還將不斷增長，和國家對人工林可持續經營發展認識水平和重視程度的提高，以及林權改革等機制體系的改善，會給林紙企業在中長期提供更多的發展機會。
 

　　環保則是中國紙業的又一道“緊箍咒”，而且相比于原料問題，更是被公眾所關注的社會問題。在2007年國家出臺《節能減排綜合性工作方案》和《造紙產業發展政策》等一系列政策規定中，造紙行業一直被作為節能減排的重點行業，并被要求加快落后產能的淘汰。這些政策受到了行業內的歡迎和支持，被業界人士普遍認為是對于先進大型造紙企業的利好。然而，幾年來政策的執行力度卻受到了質疑。華泰集團董事長李建華說：“國內的某些地方保護主義仍很嚴重，使得國家出臺的產業政策和環保政策執行力度不夠，因此需要更加嚴格的落實措施，加快落后產能的關停”。李建華的觀點得到了珠海紅塔仁恒紙業總經理黃欣的認同，“宏觀政策在制定和執行方面存在脫節，一些政策沒有得到真正落實，執行效果并不明顯。”就在筆者發稿前，國家工信部在5月27日公布了18個行業2010年淘汰落后產能的具體目標，其中確定造紙行業2010年在第三季度前將淘汰落后產能432萬噸，比5月初國務院在《關于進一步加大工作力度確保實現“十一五”節能減排目標的通知》中確定的淘汰53萬噸落后產能目標大幅增加了379萬噸。造紙業將直面一次空前的“刮骨療毒”式的手術，也再次獲得了加速凈化轉型的契機。
 

　　值得注意的是，芬蘭造紙業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便是完善科學的森林經營和環境管理，可以說芬蘭紙業的成功正源自于其找到了這兩個問題的完美解決方案。美卓造紙機械亞太區總裁亞力·哈馬雷說：“在芬蘭，造紙業也曾被環保問題所困擾。20世紀70年代，公眾對于環保的高度關注，給芬蘭林紙業帶來很大的壓力，但這也正成為了產業轉型發展的主要驅動力。所以目前中國正在推進的節能減排和林紙一體化，將進一步推動中國紙業發展。”
 

　　當然，即使是斯道拉恩索這樣世界級的林紙企業，在中國也難以完全復制其在芬蘭的成功經驗，而必須面對具有中國特色的新情況。但芬蘭的成功經驗表明，原料和環保并不是造紙業的無解謎題。對此，博匯集團董事長楊延良充滿信心，“站在全球市場上，從長期來看，我認為不存在原料供應不足的問題。既然已經有芬蘭的成功經驗，原料與環保不會成為中國紙業無法解決的問題。”恒安紙業的副總張群富亦表示，“對于采取純木漿的造紙企業，零排放應該是能實現的。”據他介紹，恒安紙業在山東基地的“零排放”項目已通過中試。
 

　　競爭與競合，博弈中尋求平衡之道

　　老問題的破解還有待時日，國際貿易摩擦的頻頻出現又成了當前中國紙業的一個新煩惱。進入2010年以來，漿價的快速上漲，銅版紙遭歐美“兩反”調查，是中國造紙工業的兩大熱門事件。郭永新認為，這體現了當前中國紙業面臨的“原料成本與產品價格”、“中國崛起與全球市場”的兩大博弈。前者關鍵要看造紙企業在與紙漿生產商、終端消費客戶三者中的博弈水平和能力，如果處理得當，能將成本傳導到下游，造紙企業也可能受益；而后者，則需正確處理好中國紙業崛起與世界市場之間的平衡，加強與歐美國家產業界的對話，建立協調機制共同協商國際產業分工，減少國際貿易摩擦，使得中國紙業與國際紙業形成合作共贏的新格局。“我們覺得國內造紙業對于中國在產量第一情況下，如何定位在世界的地位，沒大想清楚，不敢想不敢說，致使在國家政策方面和企業戰略方面顯得很猶豫很含糊。”郭永新說。
 

　　李建華則表示，目前國內部分產品的產能過剩，使得國內市場競爭非常慘烈，原材料成本上漲很難轉嫁到下游。同時國內的激烈市場競爭也是造成國際貿易摩擦的重要原因。如何平衡好市場競爭和國家調控，逐步改觀產能過剩的局面，是眼下需要解決的難題。他提出，是否需要將項目審批由各省地區的備案制轉為國家核準制，從而進行適當的控制，值得進一步論證。另一方面，加快落后產能的關停，這樣既能大大推進造紙業改善環保問題，亦將緩解部分產能過剩的現狀。而在行業和企業層面，則需要通過更多的協商、溝通，盡量化解爭端，達成共識，實現共贏。
 

　　有經濟學家認為，產能適度過剩是市場經濟的常態。中國造紙工業自從2007年告別多年以來的產量低于消費量之后，產需平衡、產略大于需的局面應該會是一個常態，部分紙種甚至可能在一定時期會面對較嚴峻的產能過剩局面。在這樣的一個市場格局中，需要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尋求博弈平衡，使博弈各方實現各自認為的最大效用。博弈各方的關系不僅體現一種利益上的競爭，更要體現出各方的合作關系。比如，企業間通過收購、兼并等方法進行資產重組，以實現其雙贏戰略，正是博弈均衡的現實體現。這不僅是市場競爭的需要，也是企業發展的內在要求。
 

　　一是要加快產業整合的步伐。郭永新說，根據最近中國輕工業聯合會對整個輕工業的23個行業的十強企業評價，造紙企業十強產值占全行業的12.73%（不包括紙制品，約占23%），和其他行業比，如制糖行業占53.64％，家電占36.88％，飲料占29.79％，造紙集中度還不夠高。而造紙行業是規模經濟顯著的行業，所以對于整個造紙行業來說，或許步伐可以放得稍慢一些，但對于大企業而言，還有較大的擴張空間，產業集中度完全可以進一步提高。
 

　　二是建立合作交流平臺，在市場競爭中尋找競合。楊延良建議，“每一大品種的前五名企業建立起相互信任和協調機制，從而盡量減少過度競爭，這樣有利于原料成本的轉嫁。”快人快語的他，還對于如何解決國際貿易問題給出了一個似乎偏激但不無道理的觀點，“我認為中國紙業進口大量原料，且在國內消耗能源生產，不應該被鼓勵出口，而主要應該大力開發國內市場，提高內需。”
 

　　亞力·哈馬雷認為，在市場經濟環境中，應該通過市場機制來保證競爭的公平有效，產品價格應由供求關系來決定，但企業間應該嘗試建立研究探索信息分享的平臺。特別是在中國企業與歐美企業間，如果能保證有合適的透明度，能幫助減少摩擦，建議建立一個共同的合作機制，互相取長補短，謀求雙贏。他以美卓在中國的發展為例說，“自從20世紀50年代美卓向新中國提供第一臺紙機以來，我們與中國客戶建立了長期互信、尊重的合作關系。我們一直在盡最大的努力幫助中國客戶取得成功，同時自己在中國市場上也獲得了巨大成功。”
 

　　紅塔仁恒總經理黃欣則希望，行業協會組織要發揮更大的作用，特別是要將企業的聲音有效地傳達給政府，使得政策的制定和實施更適應中國紙業的發展。“在企業微觀層面，企業間的競爭應該是良性的而不是惡意競爭，保證行業的健康發展，是需要每個企業家共同承擔的使命。”黃欣說。
 

　　卓越之路，大塊頭要有大智慧

　　論壇之后的“卓越之路，感恩客戶”頒獎典禮上，美卓公司為其在中國的主要客戶們分別頒發了“長久合作，締造卓越獎”、“領導潮流，締造卓越獎”、“銳意進取，締造卓越獎”、“深化合作，締造卓越獎”，皆大歡喜的氣氛，讓參會的企業家們暫時能從“中國紙業未來發展”這一宏大而嚴肅的話題中放松下來。頒獎之前，美卓造紙機械市場與傳播全球總裁Ilkka Hiirsalmi先生，對于美卓在中國的“卓越之路”總結道：“美卓公司在中國的進步順應了中國造紙產業發展的潮流，同時把握了潮流，并且推進了潮流。”美卓在中國的成功，充分體現了這家百年老店的智慧，其對產業發展的準確預判和靈活應對，同樣值得那些志在高遠、胸懷天下的中國優秀造紙企業借鑒學習。
 

　　看得千帆逐浪高，胸懷乾坤定潮流。中國造紙業未來的發展潮流又是什么，怎樣順應之，把握之，并成為推動者？如郭永新所說，在經濟周期時間變短，形勢變化加快，市場波動和振蕩頻繁的當前，行業和企業更需要審時度勢，在寬視野大境界之中把握經濟走勢和行業動態，主動適應，積極應對。
 

　　誠然，中國造紙工業的“卓越之路”依然任重道遠，在路上，我們需要更多“靈感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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